亦遥

敬来时路

【全员向】十分心

*现代paro

*纯甜沙雕小甜饼,不甜你顺着网线来刀我(bushi

 *主默竞、温赤、剑蝶。另有一句话网空、霜牛。



1.

默苍离踏进教室的那一刻,时间好像都被按下了暂停键。

  

学生们默默闭上了嘴,剑无极放下拉着雪山银燕划拳的手,小空默默收起了画着三步棋棋盘的课本,助教网中人上前一步,贴心挡住了他的动作。飞渊囫囵将没吃完的薯片一把塞入嘴中,然后迅速将薯片袋塞进书包毁尸灭迹。

  

教室的秩序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恢复了平静。

竞日孤鸣跟着默苍离走进教室,看见的就是这幅景象。他心觉好笑,于是转过头背对着学生对默苍离调笑了一句:“哎呀,真想不到默大教授在学生面前也这么凶。”


默苍离觑了他一眼,似乎没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竞日孤鸣对他的沉默习以为常,也不放在心上,笑笑将头转了回来。默苍离的回答却忽然轻飘飘落在他耳边:“不知道是从哪一届传下来的谣言,传着传着也就成了真的。”


谣言?竞日孤鸣揶揄地看了看他,没说话。


待二人在讲台上站定,竞日孤鸣对着讲台下昏昏欲睡的学生正色道:“今天由我和默教授来给大家上一堂公开课——小熊猫的108种养殖方式。”


虽然教室依旧安静,但原本沉寂的课堂却忽然生动了起来,隐隐涌动着快活的气息。


几个坐在后排,原本打算悄悄趴下睡觉的同学忽然支棱起了脑袋,大有一副你要是和我唠这个,那我可就不困了的意思。


他们睁着一双求知若渴的大眼睛,然后在竞日孤鸣温柔的讲课声中,无一例外,清一色地又都缓缓低下了脑袋,睡着了。


果然,再有趣的课题在专业性的讲解下都会无限趋近于无趣。讲台上,竞日孤鸣正耐心细致地讲解要点。剑无极撑开困顿的双眼,看着来回晃动的橘白衬衫,眼神一个恍惚,便看见一只成精的小熊猫绘声绘色地讲解要如何正确投喂自己的技巧。


剑无极猝不及防笑出了声,眼神与站在小熊猫身边的抹茶怪对了个正着。


剑无极一个惊吓,瞌睡虫立马跑了个干净。


他低下头假装认真做笔记,偷偷抬眼打量发梢之间默苍离的表情——默苍离认真看着课件,神情看不出一丝不对劲。剑无极悄悄松了口气,打定刚才的眼神相撞是过度心虚造成的错觉,于是心安理得地在课堂上做起了小动作。


他悄悄在桌下用手戳了戳一样昏昏欲睡的凤蝶。凤蝶被戳醒后,用手掌推了推剑无极的手指。剑无极的小指一个转弯,紧紧勾住了凤蝶的小指。

凤蝶挣脱了一下,没挣开,瞪了剑无极一眼以后,也就没再挣扎了。剑无极无辜地眨眨眼,感受到凤蝶没再挣扎后,得寸进尺的牵住了凤蝶整个手,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


神蛊温皇在教室门后目睹了一切。


然而剑无极没有一点察觉到危机将要到来的预感。


睡眼朦胧间听到的一点知识还没来得及过脑,就被粉红泡泡带着出了右耳。


被默苍离点名叫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剑无极嘴角的笑还没来及收起。


“剑无极同学,请问小熊猫的适宜饲养温度是多少?惯常用来饲养小熊猫的饲料又是什么?在春夏秋冬四个季节里饲料又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剑无极慌忙松开牵着凤蝶的手,茫然站了起来。


默苍离等了一会儿,确定剑无极回答不上来问题后,又开口问道:“不知道吗?你的记忆力只有如此?你是讲不清楚,还是说不出口?最大的重点在哪里?”


剑无极在默苍离的夺命四连问中愈发凌乱,更加茫然的摇了摇头。


默苍离挥挥手让他坐下,说出了那句在学生之间流传甚广的名言:“如果思考是区分人类与其他动物的关键点,那我现在很难判断你是否和我为同一个种族。”


这句名言说得错综复杂七拐八绕,但简而言之,一言以概之就是,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会,你是猪吗?


站在一边目睹了全程的竞日孤鸣,忽然就理解了默苍离进入教室后那阵诡异的沉默。


果然任何言论的流传都不是空穴来风。


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一件旧事,那个时候他刚刚转入默苍离就读的高中。


某一次在路上恰巧碰到默苍离,本着同班同学的友谊,竞日孤鸣打算上前打个招呼。然而脚还没来及跨出,他就被身旁同行的同桌拽住了。


竞日孤鸣:?


同桌一脸痛心疾首,附在他耳边悄悄说:美杜莎听过吧?默神的嘴比一万个美杜莎加起来还要毒一百倍。


竞日孤鸣:???


同桌看竞日孤鸣一脸不相信的模样,捋了捋嘴边并不存在的胡子,故作深沉:少年人,听我一句劝,没事少和他接触。不然你会被怼到emo到自闭的。


竞日孤鸣一开始还不相信,然而不过半年,他就成为了新一任锯子舌的受害者。


他第一次觉得聪明不是件好事,不然他也不会因为成绩相近变成默苍离的新同桌。


竞日孤鸣想,如果默苍离像胡桃夹子一样被风吹进大火里,经过烈火洗礼后,胡桃夹子留下的是一颗烧不化的蜡心,那么默苍离留下的就是一条金刚不坏的舌头。


不要靠近锯子舌,会变得不幸。


竞日孤鸣在随身携带的日记本里如是写道。




2.


紧接着默苍离和竞日孤鸣的公开课的,是神蛊温皇的养蛊二三事。


剑无极下课后拉着凤蝶的手和凤蝶诉苦,被凤蝶一掌拍了回去。


“蝶蝶,你不爱我了吗?”剑无极捂着被敲的额头,委屈道。


“剑无极,你给我正经一点!下一节可是主人的课。”凤蝶揉了揉额头。


“我那个没良心的丈人爹啊。”提到神蛊温皇,剑无极的脸上的哀戚真实了不少。


“所以还不快走?”凤蝶挑眉,向前路扬了扬脑袋。

剑无极哀叹一声,认命跟在凤蝶身后,和凤蝶一前一后踏进了教室。


神蛊温皇在讲台上摇着扇子,一副悠闲的模样。看见剑无极进来后,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


一股熟悉的不祥的预感自剑无极心底升起。


果不其然,神蛊温皇摇着扇子发话了:“剑无极同学,今天八月初六不宜左脚先进教室门,为了提醒你记住这一点,平时分先扣三十分。”


“我说黑心丈人爹啊,你今天又碰到什么不愉快的事情要拿我开刀啊?”剑无极拍了拍额头。


神蛊温皇但笑不语。


剑无极又道:“莫不是嫉妒我这个天才剑者上个月拿了全国剑法竞赛一等奖?”他一撩额前刘海:“果然啊,天才就是容易遭小人记恨,尤其是只能编写出二流剑法的小人。”


神蛊温皇没理会剑无极的挑衅,轻飘飘吐出一句话,轻易就把剑无极惹炸了毛:“再扣五十分。”


“神蛊温皇!你——”剑无极张嘴还想再说什么,被站在一旁实在看不下去的凤蝶捂住嘴拖走了。


神蛊温皇维持了半天的愉悦神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


课间打闹过后,温皇的养蛊小课堂正式开课了。


虽然神蛊温皇这个人有时候不那么靠谱,但是他的课基本上没有不靠谱过。


有好事者曾问过他,温皇老师,你的课优秀率为什么这么高啊?


温皇持扇半掩面道:“学生教不好多半是废了,换一批就好。”


好事者听完不禁毛骨悚然。


虽然后来据小道消息称,温皇的课优秀率高的原因是温皇常常开小灶私下辅导学生。曾有一个学生因为温皇的高压辅导,头发掉到了只剩下四根。


这个消息不胫而走,一炮而红,渐渐衍生出了许多不同的版本。


不好啦,学不好蛊虫课的学生要被神蛊温皇放蛊虫吃掉头发的。


什么?!不好啦,神蛊温皇要吃掉学不好蛊虫课的学生。


不好啦,不好啦,神蛊温皇吃小孩啦!


你们说的都是什么?不要这么污蔑温皇老师好吗?温皇老师只是喜欢拔学不好蛊虫课的学生的头发!听过剑四毛学长吗?他的头发就是被温皇拔光的。


什么?!居然有这种事情,哀家好不容易长出来的头发!


所以他为什么要拔学生的头发?一位学弟弱弱举手提问。


学医的有几个有头发?别看温皇老师头发茂密,其实是花天价买的假发。


打那以后,路边总有几个学生好奇地盯着温皇的头发看。然而神蛊温皇并不在意,他只在意今天剑无极又对他的白菜做了什么。


流言越传越离谱,传播的范围也越来越大,渐渐成为了金光大学里一个秘而不宣约定俗成的秘密。


人至青年,高强度的学习压力下,学生们总忍不住担忧日益稀薄的头顶,自发在蛊虫课上学得认真。温皇莫名捡了个大便宜,教育业绩年年排在大学总榜前十,职称、名誉、头衔争先恐后地往他怀里跳,人也就越发懒惰了。


据说现在温皇教授那一手字,甲骨文研究学家看了都要愣一愣。


课上到一半的时候,窗外忽然下了雪。


在南方下雪是一件稀奇事,教室内有不少同学都被窗外纷纷扬扬落下的雪花吸引去了目光,神蛊温皇揉了揉泛酸的手臂,顺水推舟提前下了课。

学生们一哄而散都出门赏雪去了,剑无极将胳膊支在雪山银燕肩头,认真问了一句:“笨牛啊,今天我才终于明白两个成语的意思,你猜是哪两个?”


雪山银燕:?


“飞来横祸和祸不单行。”


雪山银燕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剑无极脸上的郑重神色应声而变,也随着笑出了声,心头郁闷在这笑声里散得一干二净。他向雪山银燕挥手告别,转头就背着神蛊温皇,偷偷拉着凤蝶去学校的人造湖边赏雪去了。


雪山银燕看着两人打情骂俏渐渐远离的身影,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脚下步伐一转,拐弯去找了隔壁班的雨音霜。


苍越孤鸣站在原地,左看右看,哪里的背影都成双。


他站在原地默哀一声,只有自己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雪还在簌簌地下着,默苍离和竞日孤鸣刚走出教学楼,猝不及防就被迎面而来的雪花扑了满面。

这不是他们一起碰见的第一场雪。08年初雪刚落下的时候,是在晚上。


晚自习刚下,竞日孤鸣就拉着默苍离跑出教室门,跑到操场上看雪去了。


操场上全是人,学生们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庆祝初雪的到来。蹲在地上用手指在雪里圈圈画画的,跑来跑去四处收集落雪打雪仗的,什么样的人都有。


竞日孤鸣的反应却和他们都不一样,他望着满地狼藉的操场,忽然念了一首奇怪的诗,默苍离现在还记得清楚。


“螃蟹在剥我的壳,

笔记本在写我,

漫天的我落在枫叶上雪花上,

而你在说爱我。”


一样是在校园里,一样是年初的第一场雪,时间好像一下子就被拉回了那段他们曾经无比亲密的岁月。


什么都没有变,却也什么都变了。


默苍离在原地站定,忽然拉住了竞日孤鸣的手。


“八年前你一声不吭地离开,究竟是为了什么?”


楼上的学生打闹着下了楼梯,出了教学楼。


一样的嘈杂环境,一样的周身忽静,雪花无声地落下,渐渐落了他们满头。


竞日孤鸣愣了一下,然后对着默苍离弯了弯眼睛:“你是在关心我吗?”




 

3.

神蛊温皇最近很不对劲。


凤蝶看着神蛊温皇主动掀开茶壶的盖子,撕开茶叶的包装,将茶包扔到垃圾桶里,将茶包外面的塑料袋扔进茶壶泡着。然后若无其事地盖上盖子,等了一会儿以后,将茶壶慢慢提起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主人这是又编出了剑十二的变式?这回虽然身体不瘫痪了,但是怎么好像脑子瘫痪了?


凤蝶急忙上前一步,忙不迭地掏出衣服口袋里的手机,拍下了这段珍贵的高清视频发了条朋友圈。这条朋友圈很快就收到了回复。


剑无极:太好了,他终于疯了。蝶蝶我明天就收拾东西搬过去和你一起住。


千雪孤鸣:(ΩДΩ),心机温仔坑人终于遭报应了吗?


天地不容客:哈哈哈哈,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我就知道神蛊温皇吃枣会有这一天。


凤蝶往下翻了翻,底下的评论几如此类。可谓,温皇有难,八方点赞。


竞日孤鸣刷到这条朋友圈,脑子一转,几乎马上猜到了事情的经过。他转手点开了赤羽的朋友圈,入眼第一条就是:一人997,幸福西剑流。往下几条也是类似的话语,朋友圈除了工作其余一点也不剩,比月底空荡荡的钱包还要干净,更别提神蛊温皇的影子了。


竞日孤鸣有一个大胆的想法,竞日孤鸣确定了他那个大胆的想法的准确性。


苗疆小熊猫:赤羽呀,你最近和你家老温是什么情况?


红色小扇子:拜托,你在一天里被你男朋友用一百八十种不同的方式试探你是不是比昨天更爱他的时候,你也会烦的。


竞日孤鸣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不禁打了个寒颤。


苗疆小熊猫:小熊猫的认可.jpg


红色小扇子:唉,不聊这个了。说说你和默苍离是怎么一回事吧。


苗疆小熊猫:?


赤羽转身从学校论坛里甩过去一篇帖子:震惊!金光大学校花和苗疆国花在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纠缠不清是为哪般?


竞日孤鸣怀着复杂的心情点进了帖子,映入眼帘的赫然是那天教学楼下默苍离抓着他手的照片。那天没仔细看默苍离的眼神,现在再一看,默苍离的眼神几乎称得上温柔。


竞日孤鸣点开照片,这张照片拍的很好。


天色因落雪的缘故,比平常黯淡不少,路边暖灯亮起,融融于默苍离眉间。苍色掩映,面如冠玉,是落雪负于青山之上。眼若辰星,蕴了满目柔情,秋水也不足以拟其万一。


虽然表现得并不算明显,但竞日孤鸣还是一眼看出了他在伤心。


在为了我伤心吗?


“扑通扑通”,竞日孤鸣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杂乱无章的鼓点,像迎面射来的箭雨,直逼得他节节败退,脑子混乱成一团浆糊。


“八年前你一声不吭地离开,究竟是为了什么?”耳边传来默苍离的声音。


他愣住,回过神来习惯性地弯起眉眼:“你是在关心我吗?”


“嗯。”默苍离不置可否,干脆利落的承认,反而打乱了竞日孤鸣原本准备说出口的话。他眨眨眼,语气滞涩了一下,但还是很快接上了话:“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现在回来了,不是吗?你希望我回来吗?”


“希望。但比起这一点,我更希望此刻你对我说的话不仅仅是如此。”默苍离看向竞日孤鸣,眼里的沉静似有一刻扰乱。


竞日孤鸣总是这样。碰到什么不值一提的小伤的时候,总是不吝啬捧出他的伤口给他看。真遇到伤筋动骨,痛到心口的事情的时候,反而三缄其口,怎么也不愿意说出来了,三言两语调笑着翻过页去。泪在心里流过,也就当倾诉过一回了。


可那么痛的事情,哪里能这样轻易翻过呢?默苍离捏着私家侦探传来的调查结果,心脏像被握在掌心的纸,痛得纠成一团。


竞日孤鸣高中的时候和现在很不一样,他是苗疆皇室的孩子,虽然苗疆现在实行君主立宪制,国家的掌控权并不完全归属于皇室,但是他到底也还是在金玉堆里长大的。


虽然心有城府,但多数只是暗暗使坏开开玩笑罢了。更何况他在某些方面坦诚得可爱,像只狡黠天真的小狐狸。大多数时候,他都和他的名字一样,像个时刻充满活力的小太阳。


他们一起度过了快乐而充实的高中生活,然后考上了同一所大学,幸运地又被分到了同一个宿舍,每天的生活和高中比起来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大三准备考研的时候,他们商定了要考同一个学校的研究生。结果在考研成绩公布的时候,竞日孤鸣突然一声招呼也不打,断了所有联系,独自去了国外一所大学读研。


默苍离试了很多办法都没能联系上竞日孤鸣。


七年的朝夕相伴,虚幻得像一场泡沫不堪一击,除了默苍离空荡荡像缺了一块的心脏,什么也没能留下来。


在竞日孤鸣离开以后的漫长岁月里,默苍离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他的心动。


对竞日孤鸣心动的原因实在太多,也许是因为竞日孤鸣拉着他看了一场莫名其妙的雪,念了一首莫名其妙的诗。


也许是因为围棋社里他难得碰见旗鼓相当的对手,对弈一场竟然只堪堪输了半子。


也许是因为那七年的时光因为他的存在增色不少,他难得感到孤独的时光不再寂寞,像幽暗森林里的藤蔓好不容易遇见了阳光。


也许只是因为,他是竞日孤鸣。


总之,他就是无可奈何又不可救药地心动了。


后来再碰见的时候,就是竞日孤鸣来到金光大学应聘教授。


八年的分离没有一刻冲淡了他的思念,在和竞日孤鸣重逢的那一天,他听到心头那阵火花“扑”的一声死灰复燃,直烧成燎原烈火,把他心头枝枝蔓蔓的旁余心思全都烧了个干净。


既然天意如此,为什么还要再一次放走他呢?


他们已经错过了八年的时间,默苍离不想再与他错失剩下的时间了。


竞日孤鸣那年在操场上念的诗,其实默苍离全都听懂了。


他当时觉得没有说开的必要,后来就再也没找到开口的机会。





 

4.


您的好友苗疆小熊猫给您发来了一条消息。


苗疆小熊猫:学校论坛的风气有待整改,这帖子底下盖的楼有的都离谱到没边了吧。


红色小扇子:可这图片是一锤定音啊。


苗疆小熊猫:害,开局一张图,后面全靠编嘛。不如我们还是来谈谈你和温皇的事情吧。


赤羽和温皇也是高中同学,他们的缘分源起于一局棋。


那天温皇闲得没事去围棋社团晃了一圈,打算看看能不能碰上什么好苗子,百八十年内能超越他的那种。


结果,不逛不知道,一逛吓一跳。


正好碰上个对手,旗鼓相当。一来二去,就擦出了那么点惺惺相惜的意味来。唯一美中不足的一点就是,他们都不太能听懂对方说话。


于是乎,他们打着手势,在诡异而又安宁的祥和氛围下道了再见。


出了社团门,温皇四处一打听才知道赤羽是刚来的转校生,来自东瀛,现在在三班。温皇点点头,心下了然,难怪说的都是些鸟语,一句也听不懂。


然后在下一次分班考里,他出乎全校意外地考砸了,恰巧被分到了三班。


苗疆小熊猫:我记得当年温皇可是为了你空了整整半面语文试卷,因为这个被我当时的老班追着骂了半个学期。为美人一掷百分,当年在年级传得沸沸扬扬,连我都听过。


红色小扇子:是啊,然后在下一次分班考试里为了测试我究竟值不值得他放弃半面语文试卷来教我中文,他又考回一班了。


苗疆小熊猫:前有一掷百分为心上人,今有一饮塑料袋黯然神伤。玩还是温皇会玩。


红色小扇子:喝塑料袋???


竞日孤鸣将刚刚看见的朋友圈截图给了赤羽。


红色小扇子:凤蝶没有拦着他点吗?


苗疆小熊猫:你猜,是谁拍的视频发的朋友圈?


赤羽沉默了。


第二天,赤羽扶着腰来到了办公室。


竞日孤鸣看着满面春风的温皇,觉得他们的矛盾应该解决了。于是,他开口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们俩,没事了吧?”


温皇笑着回答:“当然没事了。昨天剑无极连夜收拾行李想住进还珠楼,在门口被我打了一顿。愉悦啊。”


赤羽顾左右而言其他:“默苍离前几天连夜改了一篇论文,昨天又淋了雪,听说现在发烧了,好像病得不轻。”


难受的人成功变成了竞日孤鸣。

 




5.


竞日孤鸣略略思考了一下,还是按照赤羽给的路线敲开了默苍离家的门。


因为路上走错了一个岔路口,稍微绕了一下路,所以竞日孤鸣到达默苍离家的时候,正好是饭点。


默苍离刚打开门,竞日孤鸣就闻到了屋里浓郁的饭菜香,一时惊得将来到这里的目的都忘了。


他诧异的开口问道:“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做饭?”


“你走了以后的那几年。找我有什么事吗?”


“听赤羽说,你昨天淋雪发了烧。现在好点了吗?”


默苍离点点头。“刚退了烧。你还没吃过饭吧,要不要一起?”


竞日孤鸣原本想拒绝,但又实在好奇默苍离的手艺,两相纠结下最终还是点了头。


进了门后,竞日孤鸣第一时间看向了餐桌。


桌上赫然只摆了一道菜,而站在一边的默苍离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非常贴心地盛了一碗饭给竞日孤鸣。


竞日孤鸣顿时有了一种进了贼窝的感觉,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这道菜是我刚在网上学的,叫醉螺。”


竞日孤鸣试探着吃了一口,发现味道不错。


他又吃了一口,发现味道不是一般的不错。


就这样,他吃的螺蛳壳很快就装满了一碗。等他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为时已晚。


他顶着两坨红晕,晕晕乎乎地想到:难怪叫醉螺。


默苍离看着饭桌边用手支撑着脑袋的竞日孤鸣,似乎犹觉不够。


他拿过酒柜里只剩下半瓶的酒,倒进杯子里,闷头就是一大口,然后这些酒液无一例外,全都进了竞日孤鸣的胃。


被迫喝下一杯酒,酒精的麻痹作用让竞日孤鸣本就不清醒的脑袋雪上加霜。


“八年前你一声不吭地离开,究竟是为了什么?”确定竞日孤鸣喝醉后,默苍离再次开口问道。


竞日孤鸣抬头看着不知道有几个脑袋的默苍离,觉得这个问题甚是聒噪。于是他干脆扑到默苍离怀里,摸索着用双臂揽住默苍离的脖子,趴在他耳边委屈道:“怎么又是这个问题呀?你都不说想我。”


“那我说想你,等价交换,你是不是也应该把你这些年的经历告诉我?”默苍离抱着竞日孤鸣坐到了沙发上,刚想把竞日孤鸣从他的腿上转移到沙发上。竞日孤鸣就先一步将手放在了默苍离的手上,“别放手,让我靠一会儿,好吗?我现在好难受。”


默苍离停下了动作,竞日孤鸣用头蹭了蹭默苍离的胸膛,非常自觉地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窝起来。他用手捏了一下默苍离的脸,“我就知道只有在梦里你才会这么乖。现实里的你,像个木头一样,我追了你七年,你好像一点都不知道对我心动。”


蓦地,心像被针扎了一样泛起细细密密的疼痛。默苍离任由竞日孤鸣揉捏,只在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轻声反驳道:“心动了的。”


竞日孤鸣没听见这句反驳,自顾自地说道:“其实大学毕业那天,我打算表白的。但是我家里出了一点事情。”他说到这里就停住了。默苍离将他抱得更紧一些,没再出声追问,只是默默等着竞日孤鸣说下去。


“我父母......去世了。我一直想不明白,到现在也没想明白,为什么他们要谋反?明明父亲母亲都对他那么好,我也很喜欢他。虽然他比我大很多岁,平时待我也称不上亲切,但我是真的把他哥哥对待的。”


“我还记得上次放假,我回家吃饭的时候,大家都还好好地聚在一起吃饭。怎么突然之间,一切就都不一样了呢?”


“我们是骨肉至亲啊,怎么说动手就动手了呢?我不明白,我们一家人一直这样下去,不是也很好吗?”


“你说,如果我当年回去了,是不是就能阻止这一切?我也许不该离开家走这么远的。我是不是做错了?如果当时我在家......”


大概是醉的厉害,竞日孤鸣说话前言不搭后语,但默苍离还是听明白了。他用袖子温柔抚去竞日孤鸣眼角泪痕:“无论如何,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你当年并没有阻止这一切发生的能力。现在,你也用你自己的方法复了仇。你做的已经很好了,不要怪自己。”


得到了安慰,竞日孤鸣反而哭得更伤心了。


眼泪争先夺后涌出眼眶,却连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他伤心的时候一向很安静。


等到哭累了,在默苍离怀里昏昏沉沉睡过去的时候,默苍离的衬衫已经湿了一大片。


默苍离把竞日孤鸣抱进卧室里,打水给他洗了把脸。


“其实你当年应该告诉我的,两个人一起总比一个人独自扛着要好捱一点。”


“我还有一句话想告诉你,但我想我更应该说给清醒的你听。很抱歉这句话迟到了那么久,希望你还能接受它。”


“晚安。”默苍离给竞日孤鸣掖了掖被角,小声关上了门。


第二天竞日孤鸣醒过来的时候,其实是很想一棒子把自己再敲晕回去的。


理论上喝这么多酒,酒醒过来的时候是要断片的,但他该死的就是一点没忘,哪一点细节都记得清楚。他想起自己昨天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就很想用枕头把自己捂死。


可惜还没等他实操,默苍离就推门进来了。


“既然醒了就别在床上装睡了,我做好了早饭。”

一句话就把刚准备假装失忆的竞日孤鸣前路堵死了。他认命起床洗漱一番,在饭桌前对着牛奶鸡蛋埋头苦干。


“其实你不用因为在我面前哭而感到不好意思的。实际上我很高兴能看见你这么可爱的一面,真的很可爱。所以你愿意让我看见更多不同的你吗?”大概是第一次说这种话,默苍离自己也有些不适应,耳尖泛起轻微的粉红色。


他轻咳一声,最终还是选择了和竞日孤鸣相同的表达方式。


“咳,我是说——”


“我在剥螃蟹的壳,

我在笔记上记录,

漫天的枫叶雪花落在我头上,

而我在说爱你。”


窗外簌簌又飘起了雪花。


竞日孤鸣终于放过了盘子里的鸡蛋。


“你这一句话迟了八年。我以为我这辈子都听不到了。”


默苍离上前一步,珍而重之吻上竞日孤鸣的唇角。


“那就用我的下半辈子来还吧。下一次伤心的时候,别再一个人忍着了。”


6.


至于酒是谁送的。赤羽深藏功与名:“阿卡吧内,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END—

 

 

 

 

*原句是“如果思考是生存的证明,我很难判断你是不是一具尸体。”

*“螃蟹在剥我的壳”一诗选自武大三行情书。


这里面一些人物性格的些微性格转变嘛,可以理解成现代社会由于科技的进步,原著的很多情节是被禁止或者被迫因为法律关系设备进步的原因推迟了,经历的不同导致了人物性格的些微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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